作者|俞敏洪 来源|亚布力中国企业家论坛（ID：cefco2012）

近日， 新东方教育科技集团董事长俞敏洪做客【空中亚布力】，分享了自己在疫情期间的人生思考。

他总结了新东方成功的经验、也指出了新东方存在的三个主要问题。俞敏洪在交流中也分享了对人生的思考，他表示：“我们不要去抱怨这个社会污浊、黑暗，因为从古到今，不污浊、不黑暗的时候很少；我们不要抱怨周围的人心险恶，因为这个世界上99%的人都是为自己的利益和感受而活着，至于别人会怎么样，没有人会太在意。但是你自己如果想要到达一个事业的更高的境界，就要复杂的事情简单做。”

以下为俞敏洪分享内容（有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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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东方的三个坚持

新东方坚持到现在能够做的相对不错，我觉得有三个坚持：第一，坚持真正最重要的东西，对于培训机构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就是教学品质、教学质量，用最好的老师、最好的产品来服务学生和家长，让学生和家长得到成长、学生得到成绩的提升。不管你用多少高科技，这个坚持都是不能变的。

第二，做事和做人都要坚持核心价值。新东方坚持的核心价值体系，说起来就是两个词。一是诚信，用诚信的方式对待你所有的客户、用户，坚决不欺骗、不欺诈，当然，偶尔犯错误有时也没有办法，毕竟公司有那么多人，每个人做事的方式不太一样。二是真情，要真心真意对别人。如果做人能够保持善良、保持诚恳、保持诚信、保持真心真意，那你这个人大概就会比较受欢迎、受喜欢。做企业也是这样的，如果你保持了诚信、真情这样的核心价值，就能把事情做好做对。

第三，坚持人性管理，一家企业，我觉得最重要的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美好关系。我始终认为，人与人之间有社会地位的不同，也有岗位高低的不同，但是从人格或者人性的角度来说，人与人之间是平等的，所以我们的交流就应该是互相尊重的。同时我觉得也应该给人更多的自由发挥空间，所以到现在为止，新东方的管理还是比较松散，新东方人相对也比较自在，所以他们的个人创造力和个人感觉就比较好。这就导致到现在为止，从新东方出去的创业者已经有好几百个，而且做出了很多上市公司，我们的关系还是非常好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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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东方的三大问题

新东方这些年也做错了不少事情，否则现在新东方会更好，这实际上和我有关系。一个企业的天花板主要来自这家企业老板的的天花板。我在做企业这方面的天花板挺低的，我不善于做企业，我更善于当老师、跟人交流。我喜欢写东西，但是我真的不喜欢管理，所以我从没有任何管理能力到现在勉为其难去管理，从没有任何战略思维到努力学会自己的战略思维，从局限于人文情怀的思维扩展到面对管理和整个大局的布局上，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挑战，这个挑战到今天都没有完成。我每天写老俞疫情日记给大家看，我就觉得很开心，但一想到新东方的管理，我的头就开始炸了。所以说，新东方犯的错跟我个人是有关系的。

新东方有三个大问题：第一，对于把高科技作为生产力的重视不够。高科技很早就产生了，1995年我到美国的时候，美国就开始用互联网，我的同学还给我做了演示，同年，马云也到了美国，也是有朋友给他看互联网，他立刻就看到了伟大的机会，而我只把互联网当做是一个好玩的现象。后来当新东方需要高科技的时候，内部高科技人员、配置都远远不够。新东方对高科技真正重视，并且高质量配备科技人才其实从去年才开始，非常落后了。由于我是文科出身，对于高科技的不重视，对于高科技产生的生产力不重视，导致到今天为止，新东方的高科技和教育的结合依然处于一种相对落后状态。

第二，新东方抓住新机会的敏锐性不够。任何一个业务都是不断迭代、不断叠加。你坚持一个业务，尽管你做的很好，但是如果你不能把它做的更好，最后就会慢慢变得落后、陈旧。新东方尽管也有变革，比如从最初的出国考试培训，变成面对大、中、小学生，从只教英语变成全科教学，但实际上新东方在抓住真正新机会的敏锐性方面还是远远不够，即使看到了新机会，投入也总是非常保守。比如2000年，新东方就跟联想一起做了新东方教育在线，但并没有把它当作一个需要全心投入的东西来做，以至于到今天，新东方在线尽管已经在香港独立上市了，但是它的当量和发展仍然不够。

当然我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我的追赶能力还可以，如果发现这个东西已经落后了，我会拼命调动各种资源，包括我自己全力以赴努力去追赶，但这远远不如你预先看到机会，并且全力以赴一头扎进去投入强。全力以赴、孤注一掷去投入，如果你成功了，就会大紫大贵，如果你不成功，可能全盘皆输，这需要有赌徒的勇气，而我缺乏这种勇气。

第三，由于我的人情和温情关系比较强烈，个人性格比较平和，导致新东方的人才跟进和培养速度不够。我总觉得新东方的人已经来到这个岗位，那就让他做下去吧，犯了错误以后我会不断纠正，但实际上，有些人不管他付出多大的努力，他的天花板和平台永远是在那儿，他能做的事情就是有限的。正是因为我的这种情感，导致新东方人才更替、培养、拔高的速度不够，这会影响很多业务的发展。

这三点是我在做新东方的过程中遇到的比较大的困境，也是与我的个性相反的三点。这些年我深刻意识到，一个人想把自己个性中的缺点改掉基本上比你抓住自己的头发，希望把自己拎着脱离地球的吸引力还要难。但我还得变、还得改，因为新东方在未来一段时间还得靠我去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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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期间新东方相对不错的三大原因

新东方在疫情期间做的还是相当不错的。主要是来自于三方面的原因。

第一，新东方在过去的时间里积累了客户的信任度，这样客户就不会在遇到一个突发事件后全面放弃你。所以新东方把几百万学生从地面转到线上的过程中，丢失的学生非常少。

第二，一家企业一定要自己研发核心的技术、核心的平台，如果你自己不研发，最后被卡住脖子，结果可能是整个系统的全盘崩溃。如果新东方这次没有自己的云教室直播平台，可能就会迎来崩盘，甚至可能再也起不来。

第三，文化的力量。因为新东方的人平时很散漫，去年新东方员工讽刺新东方的视频在网上走红，大家都觉得新东方内部乱七八糟，员工还能这样公开批评企业，并且没有任何后果。这确实是新东方的一种文化状态，这也意味着新东方的员工喜欢新东方的包容度，对新东方有一种感情上的寄托。创造宽容的环境的好处是什么呢？你会发现，等真的遇到危机的时候，大家会非常团结，所以我还是蛮喜欢新东方文化的，我也允许员工平时可以对新东方骂骂咧咧并且不被惩罚。所以，当一个企业遇到危机，原则上靠这三点就能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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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东方在疫情中找到的四个机会

真正的危机总是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来临，就像这次疫情。这时，我觉得我的保守个性挺有用的，家有余粮变得非常重要。2003年非典以后，新东方就有一个要求，新东方账上的钱必须足够支撑学生全部退费、员工的工资能够支付，这是我对新东方要求的账上的余粮。所以这次危机来临以后，新东方有足够的余粮来对付这个危机。说的极端一点，就算新东方这两个月完全没有学生，新东方依然可以给员工发工资，所以我觉得所谓的借钱度日，或者是杠杆原理，在新东方都不管用，我要的就是新东方的保险，这对我来说比较重要。

如何避危找机呢？危机来临以后，大家首先是恐惧，之后是躲避，其实还有一个要素：在危机中你能找到新的机会吗？中国所谓的危机就是危险+机会。

在疫情过程中，我觉得新东方找到了几个机会。第一，我要求新东方在线的课程，在春季班的时候全部免费，因为大部分的在线机构都是收费的，如果全部免费，新东方就会有损失，但其实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为上千万家长和孩子提供服务，同时扩大新东方的基础客户端，把新东方在线教学内容向全国人民展示。更重要的是，免费以后我们能对农村和山区上百万学生进行教学支持和服务，也是一种很好的公益活动。我敢肯定的是，疫情过去以后，新东方在线的当量和规模会比没有这样的机会，要一点一点靠做广告、靠努力自己拔起来发展至少领先了1-2年的时间。

第二，新东方科技水平得到了快速提升。原来我要想提升新东方的科技水平、系统水平，遇到的阻力是很大的，因为大家都在传统的路径上拼命往前走，很多人还因为在传统路上有既得利益，所以不愿意放弃，这一次由于疫情一下子把地面打碎全部移到了线上，这样就必须要有新东方的科技水平和技术来做支撑，毫无疑问，这样的科技水平和技术的支撑就变成了一个大家不得不响应的事情，所以我们可以抓住这个机会、迅速推进科技。这两个月，新东方在科技上所花的钱比原来多了好几倍。

第三，利用这样的机会迅速培养员工和老师。这两个月，新东方内部给大概8万的员工和老师上了加起来有上百个小时的视频课，迅速提高他们的水平，这样等到恢复正常的时候，新东方员工和老师的水平就提升了整整一级，这个非常重要。

第四，利用所有的家长、孩子都在平台上的机会，加强与孩子和家长的沟通，给他们推送对孩子的素质教育和对家庭教育发展很重要的话题，这样能赢得更多家长和孩子的信任。

做任何一件事情，你要知道危险中间一定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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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做事业的几个标准

我们一个人做事业的时候，有几个标准。

第一，自己喜欢；第二，能够帮助到别人，能够推动社会进步当然最好；第三，能够挣钱，可以挣大钱，也可以挣小钱，但标准就是你能养活自己。能成家立业、养活家庭，我觉得这就是我们要做的事情。

我觉得一个人主要有两个“能”，第一个是能量，有人的天生能量好、基因好、活力不断，他不做事难受，那就多做点事情。第二个是能力，光能量好了还不行，你的能力要不断提升。所以在你的能量和能力提升的过程中，你的事情就开始慢慢做大。就像我进了北大，留在北大当老师，我觉得我的能力和能量到北大当老师可以了，后来出来做了新东方以后，我发现我的能量和能力可以进一步发挥，所以，能力是一个不断交替提升的过程。

但是不管你如何做事，我觉得最低标准就是不能做害别人或者是害社会的事情，你做事情必须对别人有好处、对社会有好处。

另外，大家不要去做与自己的能力和能量不匹配的事情，就像你看别人爬了珠穆朗玛峰，明明你的体质根本就爬不到珠穆朗玛峰非要去爬，这样可能就会给你带来伤害。中国有一个成语叫“德不配位”，我们也可以引申出来另外一个，就是“能不配位”，如果你的能力无法胜任你想要做的那件事情，你硬要去做，最后失败的可能性就会很大。

所以我觉得每个人要根据自己的能量和能力来决定自己一辈子到底应该怎么过，否则你就很容易不断遇到失败、遇到挫折，到最后不断迷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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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事情的三种境界

第一境界是简单事情简单做。大家可以一辈子在家里画画；一辈子在家里弹钢琴，只不过教几个学生；一辈子当一个普通的老师，只是跟学生家长打交道。一辈子做一件事情，你不需要陷入太多的人事纠纷。如果你打算一辈子就做简单的事情，那你一定要有一个简单的心态，用简单的思路去做。一个人一辈子保持纯真也不容易。

第二境界是复杂事情复杂做。人往往有时候会陷入困惑，各种人事关系复杂、各种决策的复杂、要面对社会上各种复杂的情况，辨别好人与坏人、区别小人与君子，这个过程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我们为什么会感到焦虑、烦躁、甚至是抑郁？就是因为我们自己把自己卷到了复杂中去了，我们没有能力把复杂抽离出来，而且很多事情是我们自己弄复杂了。比如我们有比较强的贪欲、欲望、脾气、执念，没办法放下，这就是所谓的自寻烦恼，我们也就更容易进入这种痛苦和复杂的状态，然后我们就变成了复杂事情复杂做、复杂人生复杂过。

第三境界是复杂事情简单做，就像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一样。社会上其实有很多乌七八糟的事情，你只要想做事情，就必然会发生，比如我做新东方时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人事纠纷、利益斗争、君子小人、背后捅刀子。这时，如果你用复杂的心态去对抗这种复杂性，你就走不出来，就会永远处于我刚才说的第二境界中，这是一个很遗憾的事情。

简单做事其实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人心必须简单，这不是指你头脑简单，而是指我们的眼光、胸怀、气度、能力和格局，是不是能够做到“看庭前花开花落，看天上云舒云卷”这样的状态。当然，这需要我们不断去修炼，但如果你修炼不到这种状态，复杂事情复杂做，你永远都做不出大事。所以复杂事情简单做其实很不容易，特别反映人的眼光、胸怀、气度、能力和格局的，这是你要不断修炼的过程。

最初新东方只有二十多个员工和老师的时候，我就完全陷入了焦虑和烦躁的状态，我觉得根本就没法对付这些人，到现在新东方有8万员工、老师、管理者跟我一起共同奋战，我现在居然有时间每天写老俞日记，还能到世界各地去旅行，实际上你的能力、气度、格局在不知不觉中有所提升，这对于一个人来说是使得人生不断变得有意义的过程，这是特别重要的。

我觉得这是我们做人应该要有的一个境界，我们不要去抱怨这个社会污浊、黑暗，因为从古到今，不污浊、不黑暗的时候很少；我们不要抱怨周围的人心险恶，因为这个世界上99%的人都是为自己的利益和自己的感受而活着，至于别人会怎么样，没有人会太在意。但是你自己如果想要到达一个事业的更高的境界，就要复杂的事情简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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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自己的四方面要求

其实到现在我也没有做好复杂事情简单做，但我对自己提了四方面的要求。

第一，不站在个人利益决策，因为你站在个人利益决策不知不觉就会损害别人的利益，做的决策就会不公平、不端正，到最后有可能不知不觉你就伤害了很多人，并且你自己也得不到好处。

第二，不站在个人的面子上决策。人特别要面子，尤其是中国人，通常我们没法接受面对面的批评、指责，所以中国拍马屁的毛病是盛行的，不管是在企业之间，还是在其他政府官员中间，这种事是盛行的。但如果我们在做决策的时候也站在个人面子上决策，最后犯错误的可能性非常大。

第三，不站在个人的好恶决策，不能凭着自己的喜欢。比如说你凭着自己的喜欢用人就一定会有问题。很多年前，我喜欢用有人文情怀的人，新东方都是文科人在统治，这就给新东方带来了严重后果，新东方的高科技水平发展得非常差劲，现在我调整了用人的好恶，我就知道对于新东方来说什么样的人最重要，比你个人喜欢什么样的人更重要。尽管理工科的人没有办法跟我交流文科的哲学历史问题，他们讲的科技问题我也不一定能听懂，但是我知道，在发展过程中，这样的人才非常重要。

第四，不站在个人的情绪决策。在企业发展中，如果你站在个人的情绪决策，很容易伤害你手下最得力的干将，也很容易伤害自己的机会。

所以如果能做好这四点，我觉得大概就能够达到、靠近复杂事情简单做的境界。当然，这不影响你成为一个性情中人、豪爽的人、坦诚的人，这是不同的概念。

在新东方，我对自己有三句话的要求：找同道的人，就是找跟你志趣、趣味等各方面在价值观上的同道中人。挣干净的钱，挣的钱让你感觉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和良知，那就不要去挣。做有功德的事，所谓功德就是对别人有好处、对社会有好处，帮助别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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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期间我做了这些事情

第一，保护好自己。疫情期间，在此基础上，我主要做了三件事情。

一是安居，听党中央的话，待在家里不要出来，所以我基本上除了到没人的风景点稍微走了走，在小区里散散步以外，基本上没有走出自己的房间。

二是要保持自己的健康，在最不能出门的那两个礼拜，我就在家里跑步，绕着书房跑了好几千圈，最后确保每天能走一万步。后来允许出门以后，我就在小区里跑步或者散步。这50天我基本上能够做到每天一万步以上，不多不少，有时还跟儿子打篮球、打乒乓球。

三是工作，实际上新东方的工作一天都没停，大年三十开始从地面转到线上，以无比高强度的节奏工作。这次我待在家里，通过互联网，每天平均有四五个小时都是花在工作上。其实我本来应该在大年初二就可以出国的，但我没有出去，因为我觉得，当一个国家遇到灾难时，你离开这个国家去躲避灾难，是一件不对的事情，尤其是新东方还在拼命求取生存和发展的时候，我作为新东方第一负责人，如果离开大家太远，我觉得更加不应该。

第二我能为疫情做什么。一是你们能支持多少就支持多少，我当时完全没有能力调各种医疗物资，但是我发动了海外的朋友向国内寄来一些医疗物资，我们更多的是把现金捐给有医疗物资调动能力的机构。

二是不添乱，在这个时候你如果什么都不能做的话，不给国家添乱是最重要的。中国有些人很不自觉，给国家添了很多乱，明明是病毒感染者还到处乱跑，这样的公民我觉得应该受到谴责。

三是做一些既有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我开始写老俞疫情日记的一个重要原因，我觉得这是中国历史上碰到的一个重大灾难，是需要有人记录的。我也深刻地认为，任何的信息和手段都会转瞬即逝，如果你用文字或者图片记录下来，也许可以保留更长时间，未来回头再看，这一段历史也许值得我们重新思考很多东西。所以我从1月29日开始，一直写疫情日记，这成了我的一个记录和思考的平台。我把每天的日记发出来，先后加起来累计阅读人数有几百万，也算是提供了我个人主观的对疫情的思考和判断。我觉得这是我做的另外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

此外，这两个月我呆在家里做的最多的主要有三件事情：第一个是学习， 50天我大概读了二十多本书，翻阅了几十本书，还听了好几门课，包括新东方平台上的课，也包括腾讯视频上的纪录片相关课程等等。第二个是做了很多的思考，写了不少思考笔记，老俞闲话只是我对外公开的思考笔记之一。在这三个方面我做了比较认真的思考：第一，未来我的工作到底应该怎么做？什么时候应该对新东方放手？新东方哪些工作对我来说真正重要，哪些其实不应该再去做？我的人生应该做哪些事情、不该做哪些事情？第二，往后20年应该怎么过，对我来说是有价值的？是不是一直做新东方就是有价值的？还是到全世界旅游更有价值？等等。第三，亲情关系。首先，我妈妈得了老年痴呆症，基本上不认识我，但是我觉得每天陪陪老太太，跟她有一搭无一搭地聊聊天，听听音乐、陪她散散步，作为儿子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有孝顺的时间，我觉得是需要做的。其次，跟自己的孩子在一起，我儿子现在高三，天天忙着学习、考试，但是总算有这样一个机会可以24小时跟孩子在一起，陪陪他，聊聊他的人生，聊聊他的作业，给他讲讲我自己对一些事情的看法，陪他打篮球、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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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人生的七点看法

第一，我觉得一个人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想清楚你想干什么，如果你连这个都想不清楚，随波逐流的话，我觉得人生不会过的太好。当然人总要犯错误，甚至可以转向，但是最终我们总要想清楚。

第二，人这一辈子一定要做正确的、有德的并且喜欢的事情，这比挣钱更加重要。当然我们要挣钱，并且挣的越多越好，因为你挣了钱就意味着未来你调动资源的能力越强，就越能够帮助到自己和别人。但前提条件一定还是正确、有德和喜欢的事情，朝着这三个方向去挣钱才有意义。

第三，人这一辈子一定要做有突破、有创新的事情。挪来挪去人才能找到新的机会，如果我们一辈子就在一个地方安分守己、唯唯诺诺，或者是小心谨慎，那一辈子都不会太精彩，这个当然还是要根据我刚才讲的你拥有的能量和能力来判断。我觉得我一辈子做的几个突破的事情都比较重要。第一，拼命考试从农村考到了北大；第二，从北大辞职出来做新东方；第三，把新东方从国内带到美国上市。

第四，一个人一辈子可以闲情逸致，但不管处于什么状态，努力奋斗、勤奋进步依然非常重要。这与你想过轻松、潇洒的生活并不矛盾。我从来不鼓励一个人不休息好、不锻炼好、不放松心情就去努力拼命，这样你的身心健康都会受到重大的伤害。在确保自己心情愉快、放松的情况下，努力奋斗进步，其实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这比你在低层次的状态下，不断勤奋努力工作要更加重要。我们很多人一辈子在一个低层次的状态工作多年，不断重复自己。每天8小时上班，老板天天让你加班，最后你就拿那点工资，这就是在低层次之上的勤奋，这特别不合算，我们要做到的是在高层次上不断勤奋，勤奋的结果就是你要不断上升，最后到一个更好、更新、更值钱的状态。

第五，过朴素平凡的生活比追求奢侈、攀比的生活要更加重要。当然如果你有钱，你确实可以奢华，但是如果你忘了朴素简单生活的好处，那就完蛋了。有钱当然很重要，我刚才说过了挣钱越多越好，但是在生活当中，安于朴素平凡的生活，不要去追求过分的奢华、攀比，不要因为追求奢华、攀比破坏自己的心情，我觉得这是更重要的一种东西，我们至少没有必要把时间和精力都花在这种，即使累加了也不可能给你带来利益的事情上。

第六，在现实中放过自己和他人，比执着、冥顽地钻牛角尖要重要很多。所谓放过自己和他人，不是说不去坚持做一件事情，也不是说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觉得是在心胸、脾气上放过自己和他人。我们有时候被人伤害后念念不忘，或者说锱铢必较，那就是不放过自己，也放不过他人。这是一把双刃剑，既伤害别人，也可能伤害自己，最后你的人生也会变得无比烦恼。还有些人因为已经投入了资源和精力，就想着一定要坚持下去，比如考研考了七八次也没考过，却还在坚持。我觉得这就是不愿意放弃自己的沉默成本，其实会无形中又加倍了你的损失。所以我觉得，有些已经损失掉的东西就放弃，眼睛要向前看，向更加美好的东西看，这样，你的胸怀就会变得更加开阔。

第七，生命无常，我们今天活着，并不知道明天能不能迎接太阳的升起。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偶然和合而成，佛教中有一种说法叫“缘起性空”，任何东西都是因缘和合的结果，一旦这个因缘没了，就散开了。但不管怎样，我们依然还要热爱生命。因为我觉得在这个世界上，热爱生命是人类唯一的出路。因为如果你厌弃生命、抛弃生命，对自己是一种伤害。人生无常，缘起性空，我们能做的就是在大家生命和合的时候，更加友好一点。对得起自己的生命，真的是特别重要。

名利其实是我们追求自己最喜欢的事情后得到的自然的结果。我现在算是有一点名利的人，但是我觉得我最开心的是，我并没有故意去追求自己的名利。如果你足够聪明，你的名利最终一定能够来到。但如果光是为了利益、名声去做事，往往会比较容易误入歧途。所以我常常警告自己，你到底为了什么在做事情。包括这次我写疫情日记， 在写的时候我就问自己，这是为了什么呢？当然也有一点点名利的考虑，因为你写了以后有人看，有人会点赞，你就会获得别人的喜欢，这是人之常情。而且如果写好了，最后还能出一本书，这本书又能把你的记录进一步扩散，书还能给你带来版税等等，但是我的思考点，其实真的不是在这儿。我真正的思考点，还是在于我写出来的感悟、思想、观点对其他人到底有没有好处。我并不是要去改变其他人，我只是想跟大家交流，这至少有两个意义：第一，打通了人与人之间的信息渠道；第二，打通了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渠道。人在世界上本身是孤单的，通过这样的连接，也许能让我感觉到，人间多了一些温情。所以千万不要为了自己的名利做事，至于附加带来的名利，那没有关系。